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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酒神季克良

2021-11-01 16:07:41

来源:仁怀酒业协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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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摘要] 1939年4月24日,中共机关报《新华日报》上刊登了一则茅台酒的广告。这仿佛是一则召唤酒神的广告。这一天,南通市区东郊农家一间茅草屋里,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呱呱坠地。因为家贫,小男孩被过继给一季姓人家,并被取名

1939年4月24日,中共机关报《新华日报》上刊登了一则茅台酒的广告。这仿佛是一则召唤酒神的广告。

这一天,南通市区东郊农家一间茅草屋里,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呱呱坠地。因为家贫,小男孩被过继给一季姓人家,并被取名——季克良。

彼时,没人能想到,这个小男孩未来会在千里之外的异乡,成为一代酒神。

许多年后,一位朋友偶然发现这张报纸,托人转给季克良。季克良看着广告半晌无语,

长叹一声,流下泪,笑道:“看来这是命运的安排啊!”

人们常说“云烟贵酒”,褚时健被称为中国烟草大王,而季克良则被誉为“一代酒神”,一手造就了一段茅台的国酒传奇。

2017年4月,茅台市值5027亿元,尽管此时季克良已卸任茅台荣誉董事长一职,可人们都知道,先有茅台后有季克良,但季克良成就了茅台。

 


 


自打有记忆以来,季克良闻到的第一缕酒香来自于亲生父亲。生父姓顾,是江苏省南通县通海公社八大队的农民。

除了操持农活,父亲还擅酿酒,破败的老宅时时弥漫着的甜甜的酒酿香气。不过这股酒酿香气,很快就成了辛酸的回忆。

 


 

季克良是家中第五个孩子,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同时拉扯五个孩子长大,其中艰辛可想而知。

在季克良三岁的时候,父母做了一个艰难决定——把他送给膝下无子的姑姑,顾克良从此改名姓季。

虽然父母们都是农民,未接受过文化教育,却十分重视子女教育。背负两家人的期望,季克良一路考到了大学。

在大学时,季克良认识了后来的妻子徐英。因为身体很单薄,填报志愿的时候,从字面意义出发,季克良刻意选择了无锡“轻”工业学院。

在入校后,季克良选择了食品发酵专业。“那时他就选择了与酒相关的人生。”有人说。季克良却不愿附会这种传奇的说法。“选择这所大学,只因‘路费便宜’。季克良说。

尽管路费便宜,因为付不起一块二毛钱的车船费,他有三次寒暑假没有回家。其间,顾家被一场大火烧得只剩下一床铺盖、一个哥哥病重去世,季家养母因为阑尾炎连续两次开刀……这些苦难被长辈们善意地隐瞒,季克良总是到事情过了许久才知晓。

并不是每一个传奇,都有传奇的开始,却往往都有着酸心的回忆。

 


 


从老家张芝山出发, 一天从南通坐船到上海;两天坐火车到湖南株洲;两天坐火车从株洲到贵阳;一天坐汽车从贵阳到遵义。

1964年,大学毕业后的季克良第一次踏上了贵州的土地。一路走来,季克良唏嘘不已。一方面,很兴奋。他即将吃上“商品粮”——被分配到茅台厂工作。

那时的茅台并不是如今的茅台。

1963年12月,《大公报》公布了全国第二届评酒会的评选结果。茅台酒的名酒排名从上一年的第一名掉到了第五名,这引起了周恩来的重视。责令茅台酒厂整改,并派专家帮助茅台酒厂提高产品质量。

可专家不可能常驻,刚刚毕业的季克良和徐英就一起被分配到了茅台酒厂。

原本,成绩优秀的他可以分到上海去。“但因为上海是个好地方,想去的人太多,和学校、老师有点关系的都去找,而我是农村孩子,根本不晓得找领导,结果我被挤出来了。”季克良说。

另一方面,很忐忑。因为有恐高症,一路走来,越来越偏僻,越来越荒凉,他的手心里头都是汗水。

 


 

当年的茅台镇


懵懵懂懂,他一路西行。只是在遵义城,季克良就停留了三天。不是不愿走,从遵义到达目的地茅台镇,三天才有一趟班车。同时,他从窘迫的口袋里掏了三角六分钱,买了一杯散装茅台酒来喝。

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喝到茅台。他要亲口品一品,闻名于世的茅台酒将会为他酿造怎样的人生。

当酒端上来时,一股浓郁的酱香扑面而来,这让季克良为之一震。

“什么样的地方,能做出这种酒?”茅台酒的神秘味道,让原本懵懂的他似乎“闻”到了一条清晰的道路。

 


 

可当梦想照进现实,或许总有几分不堪。从遵义到茅台镇,又是一天。汽车在大山里起伏盘旋,老半天走不出来。如此偏僻闭塞的交通,让季克良心里越来越苦。


在茅台镇一下汽车,映入季克良眼帘的是成片的低矮黑瓦房。本想乘公交车将行李和书、箱子等运送到厂区,可招来镇上居民善意的笑声――哪里有什么公交车!好不容易请到一位拉板车的,短短两三公里路走了一个多小时。

进到厂门,又让他心里咯噔了一下。低矮破旧的小房子把厂区“打扮”成一片荒凉,猪仔在泥泞的路边拱得浑身沾满泥巴,不时从人的腿边擦过去。这哪里是分配工作,简直是流放,是来遭罪的。

不过,很快,他就被神秘的茅台工艺深深吸引住。

 


 

几乎所有的重要工序都与炎热连在一起:高温制曲,高温发酵,高温蒸馏。

还有修禅悟道般的漫长过程:堆积发酵,入池发酵,7次取酒,9次蒸煮……这与他在大学课本上学到的并不相同。

季克良发现,茅台工艺和世界上任何一种蒸馏酒都不一样,有的甚至背向而为。为什么要近乎整粒的蒸粮?为什么要高温蒸馏?为什么要高温制曲?为什么要季节性生产?特殊工艺给酒质带来了哪些独具一格的品质?

一份好奇,让季克良暂时忘记了一路来的辛苦:“我要弄清楚茅台酒的奥妙在哪里,秘密在哪里?”梦想就在此间生发:我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酿酒师。

 


 

不过独特的茅台酿造工艺,也让季克良既敬又畏:对茅台酒,恐怕十年,我在这里都没有发言权。

可发言的机会却来得很快。刚来,厂长就交给他一个任务,让他去酒库总结一下酒库勾酒的经验。

一方面,季克良深入车间、深入班组,看老师傅们如何勾、如何调,看不懂的就问,认真向勾酒师傅学习。

此时,本不好酒的季克良开始被逼上“梁山”——既然研究勾兑,他不得不每天都要品酒。但是,优秀的勾兑师应保持嗅觉和味觉的敏感,酒即使再爱也不能多喝。

为了保持嗅觉的灵敏度,季克良一直遵循有规律的生活习惯:不酗酒、不抽烟、不熬夜、不吃辛辣食物。

 


 

另一方面,季克良结合科研成果,应用茅台试点对几种酒香香型的分析结果,写了一篇《我们是如何勾酒的》的文章。文章一经发出,立即在白酒界引起震动。

文中阐述了如何勾兑和为什么要勾兑的问题,这是国内首次。第一次,季克良用科学理论解读了茅台:将茅台酒体划分酱香、醇甜、窖底三种香型,同时把“香型”概念也引入到行业。


文化高,又能吃苦,此时的季克良,被视为能带领茅台重新走向辉煌的不二人选。

不过,梦想还未展开,一场浩劫随之而来。

文革期间,茅台酒厂60年代的书记和厂长被打成了“走资派”。因为曾经跟书记一同出过差,季克良心直口快地说了句“不像”,就被扣了个“铁杆保皇派”的帽子。

于是,季克良被当成臭老九下放到生产车间。这一干,就是三年。

 


 

那时,酿酒是很苦的活儿,工人一天要烤10甑酒,把糟子从窖坑里背出来,要切碎,再上甑、下甑、加曲、翻拌、收堆。

一甑糟子有一吨左右,来来回回折腾20多次,总量达20吨。

这意味着季克良一天要搬运200吨的东西。而且,酿酒用的水要到赤水河里挑。

烤酒是人工烧火,每天凌晨两三点就要爬起来给炉子生火,忙碌12小时,到深夜才能休息。 “背酒糟时因重心不稳常常摔下酵池,烤酒时常累得晕过去。

”从投料、蒸煮、制曲到堆积发酵,这些环节他都没落下。“现在看来我有150斤,那个时候我只有108斤。季克良说。

那时,正值他刚当爸爸。有次,他一个星期没回家。妻子抱着孩子来找他,正好看到他在烤酒时累得在那里晕到。

后来,季克良说炖个鸡给娘俩吃。鸡都炖好了,等他伸出手去拿时,由于手臂火辣辣得疼,犹如过了一个世纪才拿回来。

不过,现在再回忆那段往事,季克良没有丝毫抱怨。

 


 

“我感到文革时期的锻炼,增长了很多知识,是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。”季克良说。

这句话在工人们的嘴里也得到验证:那个老头什么都会,你瞒不住他的。这段困境,反成为季克良宝贵的财富。

一些日后被封为金科玉律的茅台生产规律,一条条被季克良总结出来。

单位产酒量所需要的酒醅多产酒就香、质量就好;茅台酒中香气成份最多的微生物适宜温度...

 


 

而他的品酒方式也渐渐发生变化,只要用鼻子一闻,就能区分出几百种不同年份、不同轮次、不同酒精浓度、不同典型体、不同酒龄的茅台酒。

“他的鼻子是世界上最贵的鼻子。”国内酒厂纷纷以请到季克良品酒为荣。十年未发言,一发言,他就成了茅台乃至白酒行业的权威。


由于工作成绩突出,季克良慢慢从副科长、副厂长一直到1983年做了厂长。这期间,质量稳定下来的茅台厂,也早已摆脱了亏损。

鲜为人知的是,期间,季克良写过数次请调报告。

如山的亲情是他数次申请调令的原因所在。他的养母在1967年离开人世,因为交通实在不便,季克良赶了五天五夜回到老家,还是没能见到养母生前最后一面。

 


 

季克良从此开始申请调令。“但一级一级都不放我。”季克良说。先是厂里不放,后来是轻工厅不放,再后来是省委不放。

1985年,技术出身的季克良做起行政职务来,显得有些力不从心,他主动提出辞掉厂长的工作。

此时的沿海开放城市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,听到这样的消息,很多公司开出了优厚的条件。他也有了机会回到离家更近的地方。

“曾经有人给我一个小别墅,那时候我的工资才几十块钱。那个时候告诉我年薪有5万块钱。我说不去不去。”真的等到可以离开时,季克良为什么又不走了呢?

“去那些地方,我感到对不起茅台。”季克良说。

在他心中,是茅台成就了他。

季克良悉心培养接班人到了1993年,各级政府换届,省委主要负责人找他谈话,要调他到省厅当领导。

季克良再次婉言拒绝。“轻工行业有54个行业,我只懂点茅台酒。”季克良说。

这时,季克良已经知道,这一生已不可能离开茅台。“心安处即是故乡。”每天到车间闻到原料发酵的酸味,他会心安。每天嗅到早上品酒会的种种酱香,他会心安。

与此同时,茅台酒还未达到毛主席和周总理寄予年产万吨的愿望,却让季克良难以完全心安。

也许命运注定了季克良离不开茅台酒。

 


 

1998年,亚洲金融危机爆发。包括茅台酒在内的整个黔酒阵营几乎全军覆没,集体失语。当年5月,季克良临危受命,被任命为公司党委书记,集党委书记、董事长、总工程师于一身。

这一年,季克良虚岁60。

本该卸甲归田,含饴弄孙的年纪,季克良带着一帮老兄弟重新创业。对质量上,季克良更加严格。

他提出——产量服从质量、速度服从质量、效益服从质量、工作量服从质量。

 


 

季克良更忙了。但是只要在公司,每天早上的品酒会,季克良一次没落下。

“老爷子让茅台整个技术的传承来得更加快,变得更加成熟。整个茅台技术队伍的强大,他功不可没。”

犹如酒越陈越香,坚守后的彩虹也格外绚丽。

正是季克良的坚守,让茅台在坚守质量的同时,产量也扶摇直上,市值也一再创下新高,成为当之无愧的世界蒸馏酒第一品牌。

品尽人生百味,季克良终酿出世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国酒味道。但每次听到“季克良成就了茅台”这句话,季克良总会用浓重的乡音纠正:是茅台成就了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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